在接受记者专访时,刘立杆谈起这20年自己对诗歌写作的探索,“为克服过于简单的抒情诱惑和‘乡愁’的油滑,我在写作中借用了小说和视觉经验。对于我,这也是一种反抗的姿态,用琐屑的私人记忆、微不足道的生活痕迹,去对抗时间、历史的洪流。而追忆,同样有关此时或未来”。 记者:你能否以你的获奖作品《走马灯上的新年》为例,和我们分享一下你的创作过程以及想要表达的情感和意义? 刘立杆:这组诗最初并没有明确的计划,所以断续写了三年多。最早的《喷气机之夏》只是用一个小男孩的视角复述在街头游荡的经历,到后来写《练习曲》和《普通邮包》,我才发现这是一个可以扩展的主题,包括离散的感受、辗转数个家的暑期生活……在那个特殊年代,很多家庭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两地分居,有段时间特别夸张,我和父母、妹妹生活在四个不同的城镇。 《走马灯上的新年》写团圆。这首诗带有明显的自传性,完全写实,甚至鬼使神差地冒出了小时候的街名。修改时发现,怎么都去不掉。这个地名似乎多少暗含了日常生活的裂痕和传统家族生活的复杂性,我记得大人们从不说回家,而是说回南显子巷。相对前几首,《走马灯上的新年》在情感处理上也更为复杂,在最后回望的视角里,短暂的团圆透着一丝苍白,令人不安,似乎掺进了命运的冷笑。 记者:有人说你像旧时代的工匠,对文字有精雕细琢的耐心。在当下比较浮躁的外界环境中,你是怎样坐住“冷板凳”、保留对诗歌的匠心的? 刘立杆:老实说,我一点都不讨厌“浮躁的外界环境”,它或许令人憎厌,但同样也五光十色、生机勃勃。我是个急性子,耐心只是因为笨,写得也慢。另外,我很享受修改的过程,这种自我折磨有时很痛苦,但也时常带来发现和快乐,随便摆弄几个词,调整一下句式和结构,一切似乎就完全不同了。这么捣腾倒不是把完美当尺度,而是想象一种精确。诗人的工作理应冷暖自知,我觉得诗在这个时代就是一张“冷板凳”,但“冷板凳”坐久了自然就热了。 记者:你平时创作诗歌的方式是怎样的? 刘立杆:我习惯在便签纸上随手记下一些想法、主题、句子和隐喻等,使那些随机、零碎的感觉不至轻易滑走。一首诗写完之后我通常会放几个月,最好完全忘了这茬,然后再开始修改。 记者:对文学创作者来说,故乡往往是他们情感的发源地。在你的诗歌中,故乡是怎样的存在? 刘立杆:我的情感启蒙是在苏州的街头巷尾。那是匮乏的年代,没有玩具、零食和音乐,读物稀少。我很幸运,自幼随祖父母生活,度过了被宠溺的、不受管束的童年。祖父家有一个带露台的花园,除了在街头厮混,那也是我的“百草园”。我相信,这些足以构成完整的情感教育。同样的,潮湿的卵石路,缓慢飘过天井的云,从矿石收音机里传出的评弹,也和诗歌有关。 我第一次接触现代诗是在高中,普希金的《叶夫根尼·奥涅金》,王士燮的译本。但说来惭愧,我只是拿来当写情书的参考。真正的诗歌启蒙是大学时代,来自朦胧诗和第三代诗歌。我写诗一半是赶时髦,一半是机缘巧合。我后来才知道做一个诗人意味着什么。 记者:成都正在着力打造世界文化名城,诗歌是这座城市最重要的文化血脉之一,你对成都有什么印象? 刘立杆:只要有杜甫草堂,有翟永明的“白夜”,张枣、柏桦等四川诸君和非非诗歌,成都就是一座“诗歌之城”。成都的生活节奏、湿润和鲜活、率性和仗义,不仅非常人性,对诗歌也是滋养。只有在成都,春熙路、麻将、火锅才可以那么自然地相融。我喜欢成都,有很多朋友在这里生活。 本版采写/成都商报-红星新闻记者 毛渝川 曾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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